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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雨宫琴美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意想不到的展开(其二)

第五章:雨宫琴美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意想不到的展开(其二)

……

从我的记忆可以追溯得到的最彼端开始,一个声音就一直萦绕在我的耳畔。

沉闷且带有些许金属质感的它跟秒针移动时发出的声响十分相似,规律且仿佛永远都不会迎来终点,只是一味地重复着间隔相同的简易音节。

就跟我无法回想起自己出生时的情形一样,我无法想起这个‘声音’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我开始注意到它之前,它就已经陪伴着我走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件事情。

或许是因为它的存在对我来说实在是过于自然,从而导致小时候的我对它抱有过任何疑惑,估计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常驻耳边的这个声音是跟呼吸和心跳差不多的东西吧。

这里之所以要用‘当时的我’这个措辞的原因是因为随着知识的积累,我无可避免地理解到了它是只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的‘异样’这件事,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都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旋律在他们耳边不断徘徊。然而即使明白了这些,对于我来说没有‘声音’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依然就像是人类在想象要如何摆动自己不存在的尾巴时一样别扭,毕竟那对于我来说是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意识到这些是在我刚满四岁的时候,在那个甚至对自身都还没有完整认知的年龄就率先察觉到了自己和周边他人的明显差别,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对此,我至今都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多亏了它,我确切地理解到了‘自己是个特别的存在’这点,还有周边他人时常会向我投来的异样目光背后隐藏着的含义……

所谓的血族,即是拥有无限寿命,能‘显身’为兽,以生者鲜血为食,不同于生者亦绝非死物的暧昧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份永恒的寿命的关系,对生命本身失去了执着的血族几乎无法以自然形式孕育后代,想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不同于人类,不朽的血族根本没有繁衍后代的必要。

虽然对生命失去了执着,但取而代之的是整个族群都对血统又或者说是对族群血液的纯净度有着近乎变态的执念,这样的集群自然会去忌讳通过眷属契约创造新血族的行为,这使得纵使经历数个世纪的洗礼,各大家族在成员人数的变化也只是寥寥数人。

虽然之前说过血族几乎无法孕育后代,但是所谓的特例依然是存在的。

“琴美是众多奇迹交叠在一起之后诞生的产物。”这是作为人类的父亲对我的出生赋予的祝福,同时也是他会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记忆中顶着一头白发,眼带倦意的他每每说出这句话时,他眼角的皱纹总会轻微地绷起,接着向我展露出就像是‘对一切都释然了’的微笑。

虽然我珍藏着许许多多关于父亲的记忆,但这一幕无疑是对我来说印象最深的。长大后我才发觉自己之所以会如此在意那一幕的原因是因为我对那个笑容感到的疑惑……

“到底为什么您能露出那种笑容?”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像这样子问问他。

人类和血族之间生出的混血儿,在一个血统至上的血族社会中会被如何看待可以说是小学级别的简单逻辑提问,答案十分简单,那就是会受到彻头彻尾的排斥,几乎所有血族都不会承认混血儿是自己的同族。

在自己的家族中诞生出这种生命更是会被所有家族成员视为耻辱,而混血儿的父母理所当然地会受到应有处罚,混血儿在大多数情况下则会被秘密‘处理’掉。

然而在雨宫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并不是因为雨宫家有多特别,又或者是现任的雨宫家家主为此做了什么,而单纯的只是因为‘我’是雨宫家为了自身利益有意创造出来的‘物品’而已……

人类和血族之间的混血儿无论父母的外貌如何都会拥有紫发紫瞳的特征,当然我也没有例外,但与其他混血儿不同的是,我并没有失去而是完整保留了作为血族的魔性,而这大概就是父亲口中的奇迹之一吧。

“……大小姐,已经是早上了,该起床了。”

在爱丽丝的催促下,我有些费力地睁开了双眼,随之映入眼帘的是每日清晨如出一辙的画面,那就是笔直站在我床前的粉发少女,还有沐浴在清晨阳光下的房间。

而随着意识的苏醒,在我还没能做出任何举动之前,那个声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在我的耳边回响了起来。

像是秒针般机械式的“嘀克~哒克~”,伴随着微妙的节奏变化,在睡意缓慢散去的同时,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早上好,爱丽丝。”

做完简单的寒暄后,我却迟迟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干脆地脱离舒适的被窝,不止如此,依然弥漫在脑海中的睡意更是仿佛在不断诱导我再次回到梦乡。

感觉只要稍不注意,让眼睛阖上的话,就能毫不费力地再次睡着……

“唉,大小姐,又睡着了吗……今天也失礼了。”

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爱丽丝叹气的声音。

紧接着,我感觉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被粗暴地掀了开来,突然的温差使我反射性地缩起了身子。

我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视线中有些模糊的少女身影。

“……早上好,爱丽丝。”

“早上的招呼已经打过了,还有请不要偷偷地把被子往回拽。”

“唔……”

“唉。”

又是一声叹气后,我被爱丽丝抓着胳膊拽了起来,我在像这样子保持着坐在床上和字面意义上的摇摇欲坠的状态好一会儿后,才总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回过神来后,我才发现自己至今手上依然紧紧抓着被子的一角。

自己的这副样子如果让他人看到的话,或许会觉得很难为情,但如果是爱丽丝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毕竟已经习惯了嘛。

顺便一提,为了不在附身在爱丽丝身上的悠君面前露出这副模样,我可以说是好好努力了一番,比如相比往常提前睡觉时间并设置闹钟什么的,虽然闹钟完全没能叫醒我,但就结果而言,好像一切都很进展得很顺利,起床时清醒得就像是已经睡过一次回笼觉了一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悠君当时的脸有些红,我想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看我穿睡衣的样子吧。

真可爱~。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但很快便意识到了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的我在下床的同时,向身旁的少女问道。

“爱丽丝。”

“今天是xxxx年5月18日星期三。”

因为是数年来一直在早上重复着的例行事项,即使是没有主语,爱丽丝也马上就对我给出了我想要的回答。

“这样啊。”

我自言自语般地囔囔道。

“因为今天没有特别的预定,所以路德维格大人已经备好了去学校的车。”

这里提到的路德维格是从小就一直侍奉着我的老管家的名字。

听到爱丽丝说出口的这句话时,我不禁迟疑了一下。

“唉。”

没忍住的叹气声随之从我的口中传了出来。

“请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

我简短地做出回应后,示意让爱丽丝帮我穿衣。

在做完洗漱并整理了一番仪表后,我有些漫不经心地在爱丽丝的陪同下享用了早餐。

在这个安静得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风声的宅邸,那宛如耳鸣般的“嘀克~哒克~”成了我耳边最为清晰的背景音。

那声音就好像是在嘲笑在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的我一样,让我不禁感到十分烦躁。

而正当我从餐桌上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嘀克哒克”的声响突然停顿了一下,就像是故障了的时钟一样声响不再带有节奏,而是卡住般单调且重复。

下一个瞬间……

“大小姐,请不要又睡着了。”

爱丽丝带着些许无奈的发言,让我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正在发呆的事实。

‘声音’重新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而此刻的我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手上传来的则是还带有我体温的被子的触感。

虽然是理应已经习惯了的体验,但那总是伴随其后的轻微晕眩,我却怎么也无法适应。

我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女。

“爱丽丝。”

“今天是xxxx年5月18日星期三。”

简短的提问和同样简洁的回答。

“这样啊。”

…………

……

“大小姐,路德维格大人拜托我向大小姐询问今天和中野大人出门需不需要备车?”

面对爱丽丝的提问,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开口回答道:

“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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